「言者無心,聽者有意」這句說話大部分人都聽過。我覺得如果工作經常跟人有深入接觸,特別對手經驗比自己淺、容易受自己的說話影響的話,更要注意自己的說話。
很多我說過的話,早已印象模糊,但畢業多年的學生還會提起。幾句讚賞的話語,原來是某些學生在整個大學生涯裡面聽過唯一的讚賞。
可能越是稀有的東西,越是難忘。因為有這種假設,所以每次對一些成績頂尖的學生提建議時,都會用所謂的indirect method。即是先講一些事實,或者我觀察到對方做過好的事情,慢慢獲取對方認同或者理解之後,就一點一點把我本來最想說的事滲透出來。
例如,我本來想對一位學生說,他A這件事處理不好,應該用B的方法繼續改善。
如果是一個接受意見、樂於改進自己的學生,或者只須要問他覺得自己A這件事做得怎麼樣?通常學生就已經會說出很多不完滿的地方。那麼,我就只須要順著他說的補充一下,然後輕輕帶出B方法給他考慮,也鼓勵他自己找出其他方法。
不過在大學裡,我很多時都沒辦法知道學生接受意見的程度,也有出於文化差異的考慮。通常就會用上面提過的indirect method。獲取對方認同之後,就進一步說其實這樣有點可惜,繼而分享有機會扭轉局面的B方法。然後細節不多說,只會強調我的角色是給一些讓他更臻完善的建議,最後要不要採納,或者實際怎樣做,完全由他個人決定,no pressure。
跟學生的溝通,大致上都用上述的indirect method。以退為進,不要凡事咄咄逼人,通常更讓對方接受,主動去研究改善策略。
用對方接受的表達方式何其重要,這是我從前教副學位課程的第二年從一個溝通達人同事身上學到的事。
那是一個對學生要求很高的同事。
有次有幸跟那位全個學院都知道她溝通滿分的同事一起監考,休息時間她跟我提起常有學生對她這樣說:
「其實本來唔係好想理你,唔想再改,但係唔知點解聽完你講又覺得好有道理,改完之後效果又真係好好。」
我當然很好奇她怎樣跟學生溝通。那位年屆花甲的同事又不介意分享,往後經過不斷改良,就慢慢變成我對學生的說話技巧。